“那我们回去吧。”鱼徽玉见她心情不佳,便听她的,不再逛了。
孟兰芷大抵是真的很讨厌沈朝珏,她将鱼徽玉送到了离沈朝珏寝居很远的地方,便不肯再靠近半步了。“你自己回去吧。”
“好。”鱼徽玉知道怎么走,不做强求。
等鱼徽玉回到沈朝珏房间,发觉他已经回来了,他站在门口廊下,见鱼徽玉来了,往屋内走。
“你这么快回来了?是不是和阿娘闹了不快?”鱼徽玉讶然,以沈朝珏的性子,该不会是没听完他母亲的话就走了吧。
沈朝珏坐在案前,闻言奇怪地看她,“没有。”
鱼徽玉解下大氅,将冻得发麻的纤指凑近暖炉,炭火哔剥作响,僵硬的指节渐渐回暖,她看向在正坐书写的沈朝珏。
“还有,你是不是得罪孟姑娘了?”
“?”沈朝珏停下笔,抬眸看鱼徽玉,视线从她的脸移到她放在暖炉上的手,纤细的玉指被冻得微微泛红。
鱼徽玉轻叹一声,沈朝珏这样的人,得罪了别人也不在意,又或许自己都不知道得罪了人。
“她说她很讨厌你。”
“和我有什么关系。”沈朝珏持笔继续书写,应话漫不经心。
鱼徽玉不喜欢他这态度,小声道,“我也讨厌你。”
“你昨晚可不是这样说的。”
鱼徽玉霎时红了脸颊,明白沈朝珏指的是昨晚他们做那种事的时候。
第一才女
“那女师是沈朝珏的表妹?”
一声讶异的轻呼自鱼徽玉院中响起,路过的侍从闻声望去。
“怎么了?”鱼徽玉迟疑,不解姚诗兰为何会有这么大反应。
“没想到燕州那种边陲之地,能生出这么多才能人士。”姚诗兰道,话虽如此,语气却没半点崇赏之意。
姚诗兰和京中大多权贵一样,出自数百年的士族,对寒门子弟有着与生俱来的优越。
如她所言,今朝燕州才俊辈出。
前有朝中位极人臣的沈朝珏,后有军中立下赫赫战功的楚灵越,现有女学名师孟兰芷。或许旁人不了解,但鱼徽玉清楚,这三人不同姓,却皆是出自楚氏世家,在燕州早已声名远扬。
“我同你去诗宴。”鱼徽玉终是应下了。
此番诗宴是皇帝所设,旨在为女学地位立威,来者除却各地遴选的女师,还有文士做陪衬,为首的是鱼倾衍。
在京中世族的年轻才俊中,鱼倾衍才学品貌绝对能称得上翘楚。
诗宴设于皇宫,宫中妃嫔亦有参与,新帝登基一载,后宫不足十人,皆是世家贵女,至今未有所出。而今中宫虚位,众人皆对后位虎视眈眈,其中最具可能为后的,当属楼贵妃。
“徐妃娘娘不是素不参与这些宴会,今日怎的来了?”几位聚在一处的妃嫔注意到远处的美人,正是不喜与人为伍的徐清漓。
“今日是诗宴,徐妃入宫前在宫外可是人称‘京州第一才女’。”有妃子轻笑,语带深意。
现下皇帝未立皇后,后宫份位最高的是楼贵妃,徐妃虽列四妃之末,却深得帝心,新帝常常留宿其殿,是最有望诞下皇长子的人选。等后宫有子嗣,届时后位花落谁家,便难说了。
不同于楼贵妃的妩媚张扬,徐妃清婉娴静,从不与后宫嫔妃深交。
这两日京州连下滂沱大雨,今日放晴,空气中还带着湿润的泥土气息。
鱼徽玉昨日去探望陆晚亭淋了雨,夜里受凉,虽经妆点,面色仍透出几分憔悴。
进了宫门,行过宫道,鱼徽玉遇到了楚灵越,前几次他都是戎装出现,今日一身霁蓝常服,英俊明朗,少了肃杀之气,鱼徽玉险些没有认出来。
“小千金,你也来了,你可知小八来京了。”楚灵越含笑道。
楚灵越口中的小八是孟兰芷,她在楚氏同辈中排行第八,外姓旁支本排不上名号,但楚家主怜惜故人遗孤,楚府上下见了孟兰芷都得尊她一声“八姑娘”。
“听说了。”鱼徽玉回道。
在燕州,楚灵越算是对她还不错的人,即使与沈朝珏和离,鱼徽玉对他印象都还不错。
“小八来京,阿七答应过要来捧场,我在宫门候了多时,至今未见他人影。”楚灵越闲谈道,语中有些不爽。
孟兰芷那辈排行第七的,正是沈朝珏,楚府的人不会这么叫沈朝珏,多是称呼公子,只有楚灵越会这么唤他。
鱼徽玉面色如常,听闻沈朝珏会来,不想与其会面,便想尽快脱身离开。“楚将军,嘱咐我到后即刻去寻他,我先行一步了。”
“好,你先去。”楚灵越不疑。
恰逢停在附近的车轿,里头坐着的正是鱼倾衍,他从二人见面起听完了所有对话。修长的手指缓慢有序地轻叩窗棂,直至听到那句“兄长嘱咐我到后即刻去寻他”时,鱼倾衍徐徐抬眼,现出冷淡的眸子。
“长公子,可要告知小姐您在此处?”身侧的侍从低声请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