聂云驰站在一群刚放学的中学生里面,有些扎眼,他不知道和老板以及旁边的中学生说了什么,得以快速取到了一袋糖炒板栗,然后开始往回走。
月亮逐渐高悬,北风吹得更加嚣张。
破开风的时候,大衣的衣角被吹得翻飞,打在小腿上发出爽利的声音。
聂云驰带着一身寒气重新坐上车,一瞬间挤压住车里的暖气。
李现青抬手把空调调高半度,然后看着聂云驰用湿纸巾擦干净手,剥了一颗板栗递过来。
见李现青没动,他促狭着再往前递了递:“附件没有卖巧克力的,糖炒板栗行不行?”
李现青没有看那颗金黄饱满的板栗,反而去看聂云驰偏深的瞳孔,看他靠近眼睑处微微泛蓝的眼白。
然后凑过去咬住了那颗板栗。
“很甜。”李现青评价道。
于是聂云驰给自己剥了一个,说:“味道还行,这家店还有卖烤红薯,但是要等,今天时间不太够,下次买。”
说完又剥了一个给李现青。
聂云驰看着李现青垂眼吃板栗的样子,忽然说:“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?感觉脸上瘦了。”
车队也在这个时候动了起来。
李现青在含住板栗的同时启动了车子。
他嚼着被糖烘炒得甜滋滋、热乎乎的板栗,在回答聂云驰的时候,突然把车窗摇下来一条缝隙:“没有的事情,你不在我也有好好吃饭。”
聂云驰显然不信他:“这可说不准。”
李现青有些无奈:“怎么不信我?”
聂云驰还在给他剥板栗:“你之前就经常在吃饭上糊弄,我不放心你。”
李现青想了想,说:“你工作不专心。”
不专心吗?
聂云驰想,或许是这样。
他出差的地方在a城的北边,隔着几座山的屏障,气温要低上很多。
他回a城的前一天,那里下了一场小小的初雪。
一粒粒盐巴一样的雪落下来,不认真看的话还以为是夹着冰雹的雨,落在身上一下子就化开变成水滴,湿湿地黏住。
聂云驰撑着伞去看昏黄路灯下发白的雪粒,旁边的人在交谈着什么,但他听着就如同一阵风刮过。
他伸手接了几粒雪,想的却是:天这么冷,应该要回家了。
冷风拍打着那条缝隙,发出簌簌的声音。
李现青用食指关节擦了擦眼头。
“怎么了?”
“没事,被风吹迷眼了。”
“天气冷,你把车窗关上吧。”
聂云驰望着李现青安静的侧脸,倏然察觉到一些奇怪。
就好像,有什么东西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悄然发生了。
这种奇怪的感觉,在他回到家洗完澡,看到站在阳台上的李现青时达到了顶峰。
李现青手肘压在阳台的栏杆上,微微弯腰站着,双眼有些放空地去看市区灯火通明的夜晚,右手指间夹着一根细长的香烟,但烟灰已经积攒了一些长度,发出猩红晦灭的光点。
听到聂云驰推门走来的声音,李现青有些仓促地抖落烟灰,咬在齿间渡出一口白雾。
走得近了,聂云驰细细端详着李现青,却发现他身上披着的是自己的外套。
他看向李现青,额头连着眉毛攒蹙起来:“很少见你主动抽烟。”
“很少,也不是没有。”李现青没有动,但望着远处万家灯火的眼睛也没有对焦。
聂云驰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神色,最后得出一个结论:“青青,你在不开心。”
“你看烟猜出来的?”
“我看你的眼睛猜出来的。”
李现青咬着烟笑了一声,声音有些低,不像平日里的笑声可以轻扬着飘起来:“我的眼睛又不会说话,你怎么猜?”
聂云驰没有动:“只要一直看着一个人的眼睛,就能猜到了。”
“一直。你又能一直看多久?总有猜错的时候。”李现青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,低着头说,“风吹得我有点头疼。”
然后对上聂云驰皱着的眉头,李现青直起身子,说:“不吹风了,我们回去吧。”
聂云驰跟在李现青身后,看他一路沉默着回到房间。
厚实的被子压在腿上,让人忍不住瑟缩了一下。
李现青低着头去把被子里的空气挤压出来,又把台灯的亮度调低。
等他做完这一切,旁边的聂云驰才开口,打破了房间里静谧的空气:“青青,你有事情瞒着我。”
李现青收回手的动作一顿,他侧过身子,对上聂云驰笃定的眼神。
他试图提起一个笑容,但是觉得有一点累,所以放弃了:“确实有件事要告诉你。”
聂云驰望着他,示意他继续说。
李现青的左手藏着被子里,控制不住地去掐右手的虎口:“今年放假早,我已经定了明天的机票回家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