聂云驰盯着碗里还粘连了两颗辣椒籽的牛肉,和李现青对上了眼睛。
“不能吃辣吗?”李现青问他。
“能。”聂云驰还记得自己在超市夸下的海口。
李现青看着聂云驰用筷子把站在肉上的辣椒籽剔干净,然后面色如常地吃了下去。
片刻后,聂云驰脖子到下颌这一块区域开始泛红。
李现青好像是叹了口气,跑进厨房从冰箱里给聂云驰拿了瓶冰牛奶,递给他的时候还吐槽道:“明明就不能吃,乱逞强。”
聂云驰喝了几口牛奶,也不恼,只对李现青说:“是不是放花椒了?有些麻。”
“加了一点点。”
“我只是不会吃麻。”
“那我下次不加了。”
“加吧,吃多了就会了。”
听到这里,蔡弎终于忍不住闭上了眼睛。
吃完饭,李现青去检查杏仁的就餐情况,聂云驰则负责把碗筷收拾起来放进洗碗机。
蔡弎在这个时候钻进了厨房,手里还握着瓶开罐了的白啤。
聂云驰瞄了一眼:“没开车来?”
蔡弎“嘁”一声,说:“低碳出行,我走路来的。”
说完,蔡弎扫了眼厨房门,对着聂云驰的方向稍微站偏了点身子,表情变得严肃起来:“你跟我说句实话,你们,你和小向导,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?”
聂云驰神情依旧淡淡的:“同志仍需努力的情况。”
蔡弎喝了口啤酒,似是斟酌了一下措词:“他一没有旅行计划,二已经复试结束,就这样单枪匹马地跑过来找你,还住进了你家里,都这样了你告诉我还仍需努力?”
聂云驰听完叹了一口气:“骗你干什么?”
蔡弎不信:“在你和他这件事上,你可没少骗我。”
聂云驰停下手里的动作,把往下掉的袖口挽好,露出结实的小臂:“他还没有完全信任我。”
蔡弎闻言一愣:“什么意思?”
聂云驰蹙着眉,重新低头放起碗筷:“他这次来a大复试,我也是等他考完来找我,才知道的。在这之前他没有和我透露过一句。”
“他打算考来a大,不是因为你吗?”
“不是。”
蔡弎沉默了一下:“他不相信你喜欢他?”
聂云驰想了想,说:“他不相信我会一直喜欢他。”
聂云驰不是反应迟钝的人,他察觉得到李现青有时突如其来的沉默。
李现青是草原上自由、漂亮又勇敢的小鸟,这只小鸟愿意扑棱着翅膀飞到他身边,甚至愿意向他展露自己脆弱的腹部,但是不代表这只小鸟真的就已经全然信任了他。
关于名分一事,李现青自始至终不曾松口,亦不准聂云驰提起。
他总说自己还要再想想,又说让聂云驰也再想想。
但“再想想”这三个字,不是李现青的托辞,更像是他的盾牌。
盾森晚整理牌后面是他的安全区,在这里可以忽略两个人之间的种种差异,只谈喜欢,不谈其它。
蔡弎莫名有点想抽烟,但是顾忌着还在聂云驰家里,又忍了下来。
他捏了捏手里的啤酒罐,弄出一些声响。
良久,他才同聂云驰说:“我一直以为你不过是一时兴起。在当时的情境里,又遇到那样一个人,你会喜欢上他太正常不过了。但我想着等你离开了巴布,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,就会慢慢把那一切都忘了,只当做是一个美好的回忆。”
聂云驰听完沉默片刻,说:“一开始,他也是这样同我讲的。”
蔡弎愣住,抬眼对上聂云驰的眼睛。
聂云驰清晰地说:“是我不愿意。”
“他可不像不喜欢你,我没戴眼镜都看得出来。”
“这个我知道。”
对于李现青的真心,聂云驰从未生疑。
蔡弎把啤酒罐扔进垃圾桶,“那你接下来是什么打算?”
聂云驰启动洗碗机,思考片刻后说:“新年的时候,我在大南明寺求了个签。”
“你不是一向不信这个?”
“求到了好的内容就偶尔听听。”
蔡弎点点头,问:“什么签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