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娘的动作很迅速,连压箱底的红布都送来给她挑选。
虽然是在异乡举办婚礼,但该有的叁书六礼,陆秉钊却执着的很。
那天他问她是否愿意,她怎么回答的来着?
嗯……好像就回了个“嗯”?
倒是陆秉钊眸光闪烁,许久才回了个“好”。
没想到他的好,是这般繁文缛节的好。
即使是假的,他也做的跟真的一样。
霁月对着几匹布有些摇摆不定,大娘又把她年轻时买的不合身的红裙拿了出来。
只是腰身大了一寸,改改倒也能穿。
她确实不想亲自设计什么所谓的嫁衣,本就不是真的婚礼,也不是真的嫁人,何必弄得那么精细。
陆秉钊回来时,她刚把红裙背部走线裁开,见他四处打量了几眼,将房门闭上。
霁月心中微凛:“是罂粟吗?”
他点头,证实了她前几日看到的。
当时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,没想到真的是罂粟。
几日走动,她发现村里没有任何年轻男人,唯一有的也是年迈的,腿脚不好或是眼耳残缺的。
这村子房屋新盖,孩童甚多,懂普通话,各方各处都透露着诡异。
而且……她总觉得那大娘的方言,似曾相识,像在何处听过,可左思右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。
“这是……”陆秉钊看着她手中的红裙,视线微顿。
“拜堂穿的,大娘说要红色喜庆。”
霁月挠挠头,“你就穿来时那套夹克好了,也不用弄那么细节,本来也是假的。”
她知道他当初停留在这的原因,多半是发现了村子的异常。
他心思那么细腻,连她几眼都能看出来的不当之处,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。
本以为他是因为她发烧才逗留此处,没承想她总是自作多情。
陆秉钊没说话,牵过她的手量她手掌宽度和腕部周长。
不等她问,他先一步解释:“古有四洋红,金戒、金镯、金耳环。”
“小礼叁十六,中礼六十四,大礼一百廿。”
“这里物资匮乏,我身上带的现金也不多,所以……”
他抬头,接触到她的指尖缩了回去:“给你打个银镯,可好?”
目光下意识落在房间角落那尊泥塑上,阴干了几天,泥塑已经成型,此刻正对着他们的互动睁着圆圆的大眼睛。
“用泥做吗?”霁月也不知道怎的了,嘴比脑快,问话脱口而出。
陆秉钊转头,视线在泥塑上打量,收回时嘴角扬起了一抹无奈的笑:“和村里人换了两块银料。”
顿了顿,他又接上了她的脑回路:“那就再做个泥镯子,给它戴上。”
“啊,那是不是还要做个钊钊哥哥给她?”
霁月戳手手卖萌,“你说呢,钊钊哥哥?”
“……别这样喊。”
陆秉钊起身躲避:“于礼不合。”
切,都谋划着和她拜堂成亲了,怎么还羞答答的。
霁月托腮,望着他夺门而出的背影,勾起的唇角在瞬息间僵住。
她怎么还开始期待和他拜堂了。
假的假的,一切都是假的。
陆秉钊这人和神商陆有个通病,就是凡事都喜欢放在心里。
一个是十足的闷葫芦,另一个是没有十足的把握,那嘴不会张动一下,名为“对你的保护”。
霁月坐不住,借着讨教裁剪技艺的由头,去和村里的大娘们套近乎。
大娘大多都在上午太阳刚出,或是傍晚太阳西斜时去往河边洗衣服。
白天她起不来,傍晚倒是刚好,说得上头了,指不定还能去谁家蹭饭。
陆秉钊为了些吃食,帮村里人砍柴劈柴做农活,活脱脱一个人夫。
而霁月就是吃吃喝喝混吃等死。
一去到河边,几个大娘都在用蹩脚的普通话夸她有一个好男人。
确实,连衣服都没让她洗过,虽然借口是她身上的伤未好全,但其实霁月心里明白。
陆秉钊在用他的方式保护她,顺便为她的救命之恩找一个回报的途径。
大娘多是粗人,聊着聊着,就扯到自家男人身上去了。
只是那话题,一会儿在活儿上,一会儿在姿势上。
饶是霁月这个大黄丫头,也被她们说得面红耳赤。
“月丫头,你男人那活儿怎么样?”
离得他们屋子最近的方大娘,也就是那日提出他们在村里拜堂的大娘,对他们的床笫之事好奇得不行。
“挺、挺好。”
“啧,好你怎么床上都不叫?”也不知这方大娘是不是口齿不清,说起普通话来满嘴喷水。
霁月为难地抹了把脸,“我害羞。”
“这有啥的?”大家哄笑,“谁还不是年轻时走过来的,何况你俩马上成婚了,可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