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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、庆功(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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鹤冲天的电梯启动有点慢,电梯上行的时候,她头一歪,靠在他肩膀上,等停下来“叮”的一声响,又站直打了个呵欠。萧鹤看看她,说:“等下叫人弄点解酒的。”她应了一声,摆摆手:“无所谓啦,你忙你的。”说着比他先一步走出去,他看她的背影,想,南希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那条短信,她看起来倒是很轻易相信了的样子。

阿愿躺在包房沙发上玩手机自带的小游戏,他多看了几眼,知道打呵欠真的会传染,索性也不往后看,做了个标记收拾好,跟她回家。她神色颇为自然,自然过头,如同假装,走顺了腿一般,没洗澡就回屋睡了。

再后一天,他们在鹤冲天楼下见面,阿愿来得早,跟几个相熟的手下赌牌,远远看见他,打了个有事叫她的手势,心思就又回到赌桌上。他去见了那个有意投靠的beta,处理几个当日参与的小角色,回家时已很晚,看见她卧室门缝里透着光,他脚步顿了顿,里面的灯就灭了。

总之她看起来并不像是还生气,但他们之间又确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。午夜梦回的次日,两个人坐一张桌子吃早茶,萧鹤先停了筷子,看着她,不自觉地发呆,阿愿抬眼,笑出来:“鹤哥这样看我,有话要讲吧,是不是终于有事要我出手了?我可真的要闲死了。”

他本以为心事终于被看破了,没想到她说的全不相干,又不是调侃,是真心只惦记着有没有架可打,这样一想,他便丧气。本来不想接话,不过转念想想,倒还真的有她想听的东西,不情不愿地说从小九天收出来的东西拿得急,难免有缺漏,也许还有什么消息落在野龙手里,几宗抑制剂、假币之类的要核对、转移。

说是危险,但要是真因为这一点疏漏就能让别人趁虚而入,未免显得他太废物。但阿愿没多想,想到也许要撞上什么不知好歹的小贼,就跃跃欲试,在心里盘点一番,说:“那你要是今晚没事,我们刚好从北到南看看,先点数,下一步另说。”萧鹤一愣:“我们一起?”她大概没反应过来他这一问的用意,反问:“是啊,不然呢——鹤哥心里装着这么多财路,不得亲自关照一下?”

于是自傍晚就按她说的,自北至南一路过去,其实这样走,返程离家远些,不过南边靠海,这日恰巧是十五,他们两个去看海上明月也好。既然是她定的路线,萧鹤也没再往别处想。路上他们也说了些有的没的,不过阿愿似乎并不打算在这时候跟他细谈感情问题,他只好作罢。

但到了最南边,就出了事。三点多钟,天色阴着,不似他想象中的明月夜,黑暗中潜伏着混乱和危机,他们躲在一摞集装箱背后,萧鹤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低低地告诉她:“野龙的人,还有差佬。”

阿愿望着他,眼睛亮亮的,这样的眼神会让他一时怀疑她是不是近来确实闲得过头,真遇到事也不知道怕,好在她至少不像从前一样莽撞,问:“鹤哥说怎么办?”她忽然想,之前南希的女朋友,蜜,跟她说,既然担心他上一次救她只是出于alpha对oga的保护欲,那就换个别的试试,“只有oga会被标记,会怀孕,不过,不论什么性别都会死啊。”

她就这么在枪声里走神了,后知后觉地想,她被人算计了,她知道这里会出事,是她把萧鹤引到这里来的,但没想到陷阱比她想象的更深,而且,她没想到,就算他愿意为她死,她也不想看。

管他愿意不愿意。

蜜还跟她说,情和理常常不能两全,进退维谷,最重要的,还是自己在意什么。而她现在想,前半句不对,于理,她这条命该是萧鹤的,不能让他死;于情,她宁可自己死,也想他活着。所以,于情于理,在她而言,就是两全——她的运气一向很好。

阿愿心里想着这些,自然就走神了,恍惚了一下,才意识到萧鹤很急促地跟她说了些什么,她根本没听,也不打算让他重复,只是摇摇头,说:“鹤哥先走,我来吸引火力,你放心。”他瞪大了眼:“你说什么疯话……”阿愿笑了笑,又说:“是我把鹤哥带来的,我能处理。”顿了顿,又说:“其实我喜欢过……”

尾音很突兀地截断了,因为她看见,在她说后半句话的时候,他的表情忽然变了,混杂着恍然大悟与难以置信的神色。他听完了前半句,并且听懂了:是她把他带来的。她又笑了一下,觉得不必再说了,回过头去,没有再看他。

萧鹤走了,当时他给自己的理由是,出了这样大的事,必须有所应对,不然满盘皆输,不是他一个人、或者他们两个人的事。离开的时候,他其实并没有想过,那会是他最后一次见阿愿。

事后再回想起来,那最后一眼的时间,月亮好像短暂地亮了一会儿,月光下,她在说,喜欢。

根据差馆后来的公告,当夜击毙的罪犯是个女性alpha,他设法核实过,尸体是alpha不错,但拿的是阿愿的枪;他还查过很多人,南希、蜜、那个通风报信的beta还有他自己的手下,他想,她应该顺利脱身了。她把他引进陷阱,不知出于什么缘由,又后悔了,那么,他其实并不需要太在意她的下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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